月亮河在逃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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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限七夕25h|3:00】春天,日出,你的火车

低保/皮皮限           

大概算是童话故事(?),有关发生在那个春天的一趟旅程。全文6k+,可能需要10分钟左右来读。有一些《银河铁道之夜》的neta。皆为我胡诌,请勿上升,谢谢阅读!欢迎评论

祝他们、还有喜欢他们的你今天快乐!



 

  低保登上一列春天的火车寻求解答。三天,旅程的预定长度仅仅是三天。

  并没有火车时刻表可以给他查询路线安排。依据他的地理常识来判断,火车将先经过芒果树森林,再穿越薄荷谷,绕过亚伯拉罕湖,依次经过大平原、月季荒漠与蛋黄酱山峰。但火车的主人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车会开往哪里,因此他的旅途仍在一定程度上是未知的。

  但其实低保也不在乎火车的方向。低保来旅行,把他那个正反两穿的深蓝色老头外套穿得很旧,防风防尘,可以平和地感受高原缺氧低温。不过也没给他这个荒野求生的机会——火车里是恒温的,很舒适。第二天他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已经错过了早餐,晃悠悠走去餐车吃午餐。

  他踏入四号车厢,皮皮限已经在里面,好像也刚起来没多久,头发有点乱,正在摆餐盘。低保还没太习惯,有一些尝试开口:“皮皮。”

  皮皮限就从铺着亚麻灰桌布的小餐桌上抬起头来看他:“早啊。”说完他摸摸鼻尖笑了。

  “早啊,早。”低保说,然后他也笑了。

  他们坐下来吃午餐,面对面,隔着一段方便交谈的距离。炒米粉从筷子尖端送入口中,低保在咀嚼的空隙很小心地偷瞄皮皮限。皮皮限很认真地低头吃饭,表情坦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怎么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呢。

  这列火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偏过头去看车窗外,火车正行驶到河滩,橄榄绿与阳橙色交织着掠过,生长出一片温柔的春色。

 

  吃过饭他缩回自己的车厢里。皮皮限比他早吃完,解释说他要午睡,就先回去啦。你刚起床三十分钟吧,低保想,但没说出来。他只说了好。

  他的车厢,一间十平米的、皮皮限在他的火车上为他留的一截车厢。低保缩进去,倒回床上。暗红色墙面,挡光窗帘,铃兰形绿色小台灯,床头柜上小风扇,压在风扇下的结构人像素描样本书,一切都准备得刚好,很妥帖也很礼貌。低保把脸埋进鹅毛绒被子里。美中不足的是皮皮限没有主动和他说话,一次也没有。太冷淡了。

  低保深呼吸,在火车轻微的颠簸中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夜里因为坐长途火车的不适应、以及口渴醒来,趿拉着一次性拖鞋,游荡到车厢走廊上去倒水。不清楚灯的开关在哪里,他摸黑找烧水壶,突然有温热的风从左边偷袭。这应该说明他们行驶到了热带地区。他眯起眼睛(由于没戴眼镜),向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去看,黑暗中看见皮皮限站在五号车厢里,倚在车窗边在往外看星星,春夜的粗酿啤酒味的风涌进来,撑满这一个小小的车厢。

  他想上前去叫他的名字,走了两步,皮皮限却原地消失了,只有凌晨三点的春风留了下来。毕竟这里是他的火车,他想不见他就不会见他。低保一个人站了很久,仍挎着睡衣趿拉拖鞋,最后慢慢走到车窗边。

  外面原来是一片湿地,春季的星空倒映在水里,随着火车的快速行进,就像一条闪光银河在飞速倒退。

  低保伸手把窗关上。

  他有很多想问皮皮限的,想问我昨晚在车厢里看到的是你吗,你又为什么半夜出现在那里?你透过窗户看到的是什么,是头顶的星空还是脚底的银河?今天我们午餐是同时开始吃的,我又吃的比你少一些,可我还是比你更晚吃完,我为什么磨蹭得吃了这么久,皮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有这么多想问,但他一句也没问。

  皮皮限说他去午睡,他刚起床半小时,他又没有午睡的习惯,他骗谁呢——可他就是坦然自若地说了,好像他拿定主意低保不会问一样。

  但他是对的。低保是这样的,发现他不想说之后就不会问——他确实自愿被骗了。

 

  下午在无所事事的消磨中度过。低保靠在床上,偶尔看两眼窗外,看如何掠过一大群漫山遍野的、正在吃桃子的白绵羊,大部分时候在看书。结构人像素描样本书他实在是翻也不想翻,于是捡了一本推理小说来看:《东方快车谋杀案》。翻了两页他顿了一下。这好像不太吉利吧,他想,还是读下去,轻快地读,读一些调查取证,读一些忧虑得直啜泣的绵羊。

  读到推理解谜部分时车厢的门响了。皮皮限来叫他吃晚餐。低保才意识到已经傍晚,平原上的云像干冰一样连续翻滚,像拔丝红薯一样抽离,呈现出甜蜜的金色。

  他们又相安无事地用完了晚餐,因为低保说他胃有点不舒服,想吃点清淡的,于是喝了皮蛋瘦肉粥。没说的部分是他平常有时也不吃晚饭,而这大概才是胃痛的主要来源。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总归不是皮皮限亲手下厨做的,他想到这里,不知道是应该小小失望还是应该庆幸。

  他们风轻云淡地吃了晚餐(低保发现皮皮限干饭非常认真,这让他觉得可爱),又交谈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于是在这样的客气推拉之中晚餐时间过去,他又回到自己的车厢,读剩下的八十页解谜。侦探若有所思地想:不、等等,我应该怎么说?低保在况且况且的火车摇晃中想:我又应该怎么说?

 

  原野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一心二意地读,自然读得很慢,知晓凶手是谁时已经二十一点过十分,外面黑的看不清在哪里,只知道是没有水的地方,因为没有银河反射。低保大受震撼,感觉自己被推理小说家玩弄于股掌之间。于是又出去倒水喝,趿着拖鞋,这次准确地找到了水壶的位置。倒水,喝水(没有烧开水这一步是因为他觉得喝冷水也无所谓),来自电茶炉的水从喉咙滑进腹中,他听到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

  低保下意识沿着车厢边缘,悄悄摸过去听墙角。三号车厢里面,皮皮限在昏黄的灯光下打长途电话,像在报一些平安:“……最近挺好的……啊,没事……嗯,有点……好,我知道的。”挂完电话,他又是一个人在火车上。

  此情此景有些令人觉得应该回避,但低保还没来得及躲,皮皮限已经转头看见他,跑也来不及了。低保站在原地有点尴尬,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发制人:“…哈喽,晚上好啊皮皮。”

  奶油蜜橙一样的灯光下,皮皮限有些愣住:“哈喽…你怎么在这里?”

  他注意到他的声音并不像哭过,但由于某种情感,还是有点哑。

  很难解释这个事情,偷听人和老朋友打电话实在很难说出口。很难的啦,低保想,他手里就握着水杯,其实可以很正当地说:我出来倒水正好遇到你,好巧啊!(这其实就是实情),但低保自己心里有鬼,没想到这个合理的借口。他脑子一抽,灵机一动:“呃,其实…我有点睡不着。”

  说完他自己也沉默,脑子里百转千回,想要怎么给自己晚上九点睡不着来找补。但皮皮限好像信了,他有些关心地问:“那怎么办,你要喝点牛奶吗?还是你水土不服呀…我能怎么帮你吗?”

  低保下意识说:“你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话脱口而出,他看着皮皮限愣住的表情,才缓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尝试挽救,于是像小猫一样很柔软地补充:“……哥。”

 

  不太好说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但总之低保躺在火车卧铺的床上,缩在空调被里,像一块从冷冻层取出的冰淇淋。皮皮限坐在他床边,脸上流露出一点面对他时常会有的不知所措。犹豫了半晌,他最终说:“要不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低保用手指尖把空调被扯到鼻子上(还是对于正在发生的这一事实有点缓不过神),乖乖点头说嗯。

  皮皮限就开始讲了:大草原,龙卷风,找不到回家的路,好女巫坏女巫。低保很快听出这乃是一个绿野仙踪的魔改版,改得和原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成了小铁皮人踏上寻找心的旅途之类的。低保默默想:你好爱它。但不作声,继续听。

  “…小铁皮人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弄丢了心。但它是在日出时醒来的,所以它想,走到日出的地方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心了吧。小铁皮人从日走到夜,穿过有花朵盛开的地方,白茉莉和紫茉莉在有雨的平原上摇曳,冷时就卷曲,暖时就舒展,随着它的经过轻轻点头。

  “…它走了很久,经过了四十三次日出和日落,有时在白天,有时在夜晚,但它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心。有一次它在荒野里前行时,捡到了一颗心。

  “…这颗心不是它的,它的心应该是齿轮做的。但这是一颗活生生的心,可能是一只绵羊的,或者一个小熊的心。小铁皮人不知道应该对它怎么办:别人的心不能烤来吃,也不能用来做船渡河。放着不管也不行,在原主人找到之前,可能就已经被秃鹰分食了。它只好把心揣进衣服里,继续艰难地前行。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小铁皮人被自己冰冷的金属迷迷糊糊地冻醒:但那颗心仍贴在它的胸口,颤颤巍巍地、轻轻地发热发烫。

  “…它下意识地把心抱紧了一点。好温暖啊。”

  低保听着,有点开始困倦了。皮皮限还在绞尽脑汁地认真编故事给他听。他不太擅长讲故事,这很容易看出来。而且他也不太会哄小孩。但低保是一个例外,小朋友DDD生来就注定会喜欢他,他什么都不用干,他还是会喜欢他。

  低保仰着头,在自己心里面默数皮皮限的眼睫毛,一根,两根,三根…像到了傍晚会闭合的、淡蓝色的龙胆花瓣。他垂着眼,又有柑橘灯光照着,在他脸上投下一片小河似的阴影,给人以一种接近温柔的错觉。有点硬的床板硌着他的后背,卧铺还是不算太舒服,低保轻轻闭眼,吸了口气。

  如果他想去做什么会被阻止的事时一定要把皮皮限ban掉,否则他一看见他就会想缴械投降。

  “.…..低保?你睡着了吗?”

  嗯……怎么不算呢。低保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一听到皮皮限说话就立刻清醒了,本能回答说差不多快睡着了吧。又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开玩笑一样地试探:“皮皮,嗯......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嗯?什么问题?”

  “就是今天吃完午餐之后,”低保突然勇气大增,直接问:“你说你去午睡了,但是你没有。你究竟去做了什么?”

  “我没做别的呀,我就是去睡午觉了,昨天太困了。”皮皮限目光游移,想要蒙混过关,但不小心对上了低保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在低保还是小孩的时候他已经年轻,在低保成为大人之前他已经成为大人。所以他总觉得低保是很年轻的,而这样一种年轻是很令人没有抵抗力的。

  “好吧,”他坦诚相告,“因为快要下雨了嘛,在火车旅行中下雨是很危险的,我就想……”

  “做点准备来应对它?”

  “做点准备来接受它。”

  低保突然坐起身追问:“那你为什么要躲我?”

  他一下凑的很近,脸几乎贴上去,而且是仰视看他。太近了,因为太近了,皮皮限就没有办法装作没看见那种执着的、一动不动的、像温热的小动物一样索要什么的眼神。他本想向后靠,但按捺住了自己,任由鼻尖对着鼻尖。

  “我不会…”他有点艰难地组织语言,“我可能暂时做不到回应很多。但我不会躲着你。”

  皮皮限叹气,像有一点松动。他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可能做不了太多,低保。但至少我能为你留出……一节车厢。”

 

  皮皮限给他掖好被子,关了小台灯,说了晚安就出去了,低保躺在卧铺硬床上,听见门咔嗒合上的声音。

  他这才意识到他听皮皮限那个小铁皮人找心的睡前故事已经迷迷糊糊听了一个多小时,恒温的车厢二十四摄氏度,他很快真的睡着了。

  夜里低保做梦,又梦到自己在一列火车上,但不是这列,而是银河铁道。用酒精发电的火车咣当咣当,驶过闪耀着蓝白光芒的银河河岸,穿越随风摇曳的天之芒草。他坐在窗边的一个座位,心生茫然,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不明白自己要到哪里去。车外的平原呈现出锦葵色的土壤,生长着黄麻与包谷,但车外的黑夜是无尽的,黑得很萧索。

  车厢里飘满雏菊奶油的花香,车外则是凋零的飞燕草和极乐鸟。低保扒着窗沿,不自觉喃喃道:“这里好荒凉啊……”

  “是啊,所以你该走啦。你的好风景在后头呢。”

  皮皮限坐在他对面,有点腼腆地笑,很安静地劝说他。低保想要反驳:“但是我是自己来到这列火车的。有很多人曾经乘坐过你的火车吧,我就不可以待在这里吗?”

  皮皮限坚持:“不是这样的。你看,确实有很多人曾经乘坐我的火车,但他们都到达自己的目的地了。他们已经下车了。我只是你的一段中转列车,换乘线路,你该前往你的下一列火车啦。”

  低保还想据理力争:“那纵使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必要应该下车,难道我就没有百分之一的必要留在你的车上了吗…”他越说越有点委屈,又察觉到自己是有点像在无理取闹:他确实只买了三天的车票。他不说话了,撇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去看桌角,好像那里能凭空长出狐尾花。

  皮皮限仍以一种忧郁的、透亮的,像蛋白石一样的目光温和注视他,好像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你看呀,低保,你很有冲劲,很有想法,也很有天分,还很健康(这倒未必),最重要的是你还很年轻(这是真的)——你一定可以去到更远的地方。”

  一千只鸟突然笔直地从他们头顶的天空飞渡,车厢渐渐远去,在这一片下雨般的沙沙声中,低保听见有一个很远的、灯塔看守的声音说:

  “可是啊,不管多么令人痛苦的事,只要它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管是上高山还是下陡坡,都是在一步步接近真正的幸福。”

  他想起来,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虽然这点他们早就已经知道,在旅途的过程中却还是不断地忘记了。

 

  低保在黑暗中醒来。他第一反应先是自己失眠又发,半夜惊醒,但很快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车厢的小小空间里飘满了一种稀薄的蔷薇花味,但不是这个。随即他发现皮皮限趴在他床边睡着了,头埋在被子里,还握着他的手。

  他惊得说不出话,紧紧盯着皮皮限的手,细长的手指,还有肌肤包裹的骨骼。皮皮限被这惊动,慢慢抬起头,看见低保大受震撼、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他还没太清醒,仍握着他的手,有点含混不清地、很柔软地解释:“塞浦路斯闪蝶…跟我说今晚要提前下雨了,下完雨就要进长夜了。我猜你会睡不好…想来看看你。你做梦了吗?”

  “啊……嗯。”

  皮皮限很轻松地、有点得意笑了:“我就知道。”

  黄梅雨在黑夜里下。皮皮限一边揉眼睛打哈欠一边给他解释:本来不该这个时候下雨的,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下了。现在其实是中午十二点了(足以证明他们俩的生物钟还是一如既往,晚睡晚起很规律),但因为在下雨,所以还是很黑。火车即将进入一段雨季。车厢里可以闻到三千米海拔的那种、稀薄的梅子发酵的蒸馏气味。

  低保缩在被子里面,“它来早了。”他说。

  “是啊,”皮皮限同意,“但是也没办法嘛,不下雨的话就不会日出了。”

  低保把身上的星星毛毯掀开,然后下床,他们到外面去吃午餐。因为有点饿了,于是吃了火锅:番茄锅底,脆脆毛肚,小酥肉,很多很多虾滑。他们平常地聊天,说笑,低保吐槽一些飞轮,火车已经行驶过了大平原,皮皮限注意到窗外,给他指:“低保,你看。”

  低保顺着他指的去看,原来火车正在穿越一大片雨中炽热的栀子花。

  

  他们就走到二号车厢去看风景。低保向窗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推开窗。寒风涌灌进来时他冷得一激灵,随即才意识到火车已经行驶到了高原,而车里持续运作的恒温系统令他毫无察觉。低温环境下,零下十几度,低保感到火车在加速、加速、不断地加速,他努力探出头去看,即使空气那么稀薄,漫天繁星却像一层透明的、流动的蛋清薄膜,清澈得不可思议,在那片春季的、桔梗色的星空下,他们正穿过海芋叶那样沙沙作响、漫山遍野的龙胆花。

  低保重新缩回车厢内,因为冷风吹得太猛烈而脸颊上留下了很浅的泪痕。

  这就是你所看见的风景吗。低保想,感到一些轻微的、难以抑制的颤抖。皮皮,这就是你所看见的风景吗。

  皮皮限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飞速移动的夜色。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一直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看那颗黄色的星星上面……不过好像有点难就是了啊,哈哈。”

  那颗星星,在春季星空里最明亮、在猛烈的畏来风中闪光的那一颗六棱形的芒角,它是那么美丽,几乎令低保觉得鼻子发酸。“那就去,”他轻声说,“皮皮,那我们就去吧。”

  皮皮限看他,然后摇摇头,伸出手去。依旧是细长的手指、肌肤包裹的骨骼,他很平静来讲:“看那里,低保,你看到那条河了吗?”

  他看到了,那是一条亮闪闪的、流淌着冰淇淋光泽的河,两岸长满了月亮色的千鸟草,在雨里微微荡漾。皮皮限说:“等到日出之后,跨过这条河流,就能抵达夏天了。”

  “那你呢?”低保抓着他,有点急切地问。但皮皮限只是有些无奈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就像在说:我也不知道呀,低保。他又在这样的对视中败下阵来,最后说:“我想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

  低保有很多想问皮皮限的,但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会觉得累吗?在这么漫长的火车旅行中,你不会有厌倦的时候吗?”

  “嗯……怎么说呢,”皮皮限表现出一种难得的坦诚,“我不知道。我在这列火车上太久了,好像已经习惯了。这趟旅程好像没有下车出口,终点站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最开始是因为很喜欢才会出发的吧。啊,你的站点要到了。”

  车门打开了,火车正在加速、加速、不断地加速,飞过桔梗色的天空。

  “我也——我也是!”风声越来越大,低保抓住车门框,不得不提高音量,很大声地说,“我也喜欢!我还——我会一直喜欢!”

  “谢谢!”透过呼啸风声,皮皮限有点害羞的样子,很认真地大声回应,“谢谢你来到我的火车!我们——下一站再见!”

  云雾慢慢散去,低保终于看见了这列火车的真面目,它高速飞驰,行驶在春的云与月之中,从很远的地平线下,升起了透明的、蝉蜕似的一个太阳。那是一列红色火车,它冒着蒸汽,一路黑烟呜咽,漆皮已脱落干净,但也曾驶过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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