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河在逃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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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交换生段子二则

Wolves&Zeta         

深渊六记事但是一般通过高中生,有比较大量对日本人讲话习惯的刻板捏造,是故意的还请见谅!有一点SST提及。本质上是生草长文,谢谢阅读,欢迎评论



                                                                                         

樱树开花时,整个学校都在期待交换生的到来。

 

查完最后一个班级的值日,Wolves在黑板上写下卫生扣分的提醒,拍了拍粉笔灰,把教室的门带上锁好。走廊上开着窗,最近雨水多,潮得不得了,一拐弯就碰见GG刚打完球,被下雨赶回来,正好大汗淋漓地拿书包。

 

于是一起回去。GG小他几个月,和他住一个小区,是他从小带到大的邻居弟弟。边走GG边和他不停地聊哎我们晚上吃什么?在家吃啊,那夜宵吃什么?早饭吃什么?明天放学吃什么?Wolves有一搭没一搭,嗯嗯啊啊地回答他,走了半程心大如GG也发现不对劲了,观察他的表情,小心地问:“怎么了狼,在想Zeta的事?”

 

Wolves下意识说:“不对不对…..哦对的对的。”GG很迷惑地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他本来想说其实是在想SST,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两者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刚刚路过窗边,看见樱花被雨打湿,很黯淡的样子,他想起去年这时也有一个远渡重洋、和两个同学一起来的日本交换生。

 

SST人如其名,比较的热,来了不久就约Wolves到教学楼天台上打架。他打架本当上手,但Wolves还胜他一点,两个人打完都很狼狈,但还容光焕发的,坐在栏杆边上吹风。天台下面就是学校篮球场,一墙之隔是老旧的居民区,围墙边的山樱花,树干高大粗壮,雨中粉粉白白落得像一地晚霞,很让人有一点惋惜。SST特别的年轻,精力好到有一点吵闹,看着花晃腿,讲一些什么春天快结束了呢!之类的畅快忧思。

 

他们歇了一会儿,突然一只白色小猫从角落钻出来,踩着樱花瓣和水洼从天台栏杆上过去了。SST唔噢了一声,没头没尾地说:“我很喜欢猫,真是可爱的生物啊。乌鲁弗斯桑有这样毛绒绒的尾巴,也很像猫呢。可以摸摸看吗?”

 

Wolves退避三舍:“别别别真别。”躲完过了会儿,又说:“呃……这个,我从物种科属上来说,应该是算狗吧。”

 

日本交换生抿起嘴,有点纠结地思索了一会儿,好像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嗯……虽然还是猫更好,但是狗也挺不错的,我也很喜欢狗哦。”

 

Wolves说:“啊,噢,好?”

 

SST就冲他弯眼睛。

 

这段对话困扰他很久,直到交换月结束,SST已经飞回去了,他还在想。有一次和Xrock打球,Wolves把这事给Xrock讲了,琢磨半天,忍不住问:“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球空心过网,Xrock投进一个三分,立时大夸自己nb,喜滋滋地说:“不知道啊……可能,”他灵机一动,合计说:“这日本人不会是个furry控吧。”

 

 

至于Zeta,也是在生锈的旧篮球场,昨天打球休息途中,Wolves喝水喝到一半,GG凑过来,给他看手机上一个国际版Tiktok:那个人人口中都在传言、很神秘的Zeta就端坐在屏幕中间,衣服上印着许多代言。日本人对着采访,很平静地说:“是这样呢……米娜桑,好好地对我们做研究调查,请加油吧。”

 

听到下一个问题,他偏了下头,又回答说:“我最想切磋的人也是乌鲁弗斯桑,所以能分在一个学习小组里,很荣幸。”

 

Wolves看完视频,感到有点晕。他一听到这个只有从日本友人口中才会念成这样的自己名字就愁,间接导致他一想到Zeta就有一点愁,又看到雨中樱花树,触景生情,更添一份愁。虽然他平时比较潇洒,这会儿也不免要叹气,正好走到小区门口,GG看他这么烦恼,兄弟情深,贴心地说:“没事,狼,Zeta怎么看你不要紧,你不用管他,做好自己就行了。”

 

Wolves没在听的样子:“是啊。”

 

GG劝导完,又有点好奇:“狼,那你到底怎么看Zeta呀?”

 

这次Wolves很快答:“我觉得他有点神秘吧……我也,嗯,很想见到他。”

 

GG大惊失色:“有男同啊!”顿时饭也不想吃了,拔腿就逃回家了。被他这么一闹,Wolves也不想写作业了,很忧郁地回家,上床睡觉,第二天又很忧郁地来上学。

 

大清早,校门口已经人山人海,盛况好比总决赛抢票现场。交换生已经到了,从校车下来,Zeta被看热闹的同学围在中间,像就在今天一样特别稀奇又兴致勃勃地围观。他被挤成一团,动弹不得,不停地啊喏、诶多、私密马赛,试图开辟一条生路。Wolves隔着大老远就看见他的半个头,急着想把他救出来,大声喊:“哎,ZETA!”

 

日本交换生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乌鲁弗斯桑!”

 

声音太低,被淹没了,Wolves没听清,以为他在呜噜呜噜,要溺水了,赶忙冲进拥挤的人群,拉住他的手就跑。他抓着ZETA一路狂奔到老樱花树下。Zeta还一手扶着膝盖在喘气,不过仍有点神秘地另一手扯了一下口罩,给带好了,才慢慢地说:“刚来就这样麻烦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之后一段时间想必要多叨扰了,还请多指教,乌鲁弗斯桑。”

 

这声乌鲁弗斯桑听清了,而且特别清楚,一下差点给他拐回上一个春天。真是好像啊,这基本一模一样吧,Wolves看着他礼貌的眼睛想,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指尖。在他们身后晴空湛蓝,樱吹雪。

 

 

 

放学Zeta和GG勾肩搭背地回教室收拾书包——他还要执勤,但约好了吃饭,GG于是等等他——被人叫住了。日本交换生在他们身后站着,好像不知道怎么打断他们的对话,拘谨地嗯了一会儿。GG勾着Wolves的肩膀的手还没放下来,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半天Zeta终于动了:他伸手把他俩轻轻扯开,不太熟练地、一字一顿地说:“什么都贴、只会、害了你们。”

 

他是从哪里学会讲这种话无从得知,但效果拔群,因为Wolves和GG都震惊在原地——总之日本人微微鞠躬,很快地说:“那个,我想要请你与我对战,请问乌鲁弗斯桑现在有空吗?”

 

Wolves想了想说:“没空…..但也可以有空。”

 

他转头拍GG肩膀:“哎,你今天替我执个勤吧。”

 

GG大叫:“哇,狼,哎,我和你多年的兄弟情谊,那年杏花微雨,我们俩在小区里穿着拖鞋玩泥巴,我藏在沙堡里,你找到天黑也没找到我……终于还是错付了!”

 

Wolves:“这个……”他快速地往后瞥了眼,日本人听不太懂这段说了什么,非常纯善地在那站着,戴着口罩礼貌地微笑,“明天请你吃东西。”

 

“那我要吃校门口那家大排档,你请啊,说好了啊不准反悔啊听到没!”

 

“是是是,你确定吃那家啊,你先看好菜,不要到时候问你吃什么半天点不完。”

 

“那必不可能,”GG正要去替他执勤,闻言回头非常有信心地说,“我了解那家大排档,就像农民伯伯了解大米一样。”

 

 

 

把Zeta揪着领子摁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膝骨忽然一阵刺痛,是刚刚摔的吗,还是被踢断了?Wolves没作多想,伸手死死抵在对方喉咙上,Zeta很狼狈,头发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喘息急促,但已不再挣扎了。这就是结束了。切磋讲究一个点到为止,他让Zeta感受到了足够多威胁,胜负已定,他已经赢了,也就没什么好继续的了。

 

停了手,Wolves的尾巴垂下扫来扫去,下手会不会有点重?毕竟他们只是切磋一下…….他很出神地想着,眼睛不比樱花泡在百利甜酒中更像别的什么东西,刚刚被Zeta一拳打破出血的额头,一点点暗红水湿淋淋地流下来,反而有点遮挡视线了。这一天天气很好,学校天台非常干燥,日落前唯有这一滴雨。

 

Zeta背硌着很冷很冷的硬石板,仰躺在地上看Wolves撑在他上方,没有眨眼,血滴到他的脸上,凉凉的,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以为那是Wolves的眼泪,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在今时今日,这个人的眼泪没有任何理由为任何人而流。

 

他在地上躺了很久才说:“那个……乌鲁弗斯桑,不管怎么说,可以先把我拉起来吗?”

 

“噢噢,不好意思啊。”

 

Wolves赶忙伸手要拉他,没想到刚打完架没什么力气,Zeta握住他的手,一往下用力,Wolves不慎没站稳,他俩咣一下撞到一起,失手摔成一团。

 

 

“这是我的——基地。”

 

Wolves清清嗓子,介绍道。再从地上爬起来时两个人都累得不轻,实在是走不动回家路了,索性坐在天台上休息一会儿。Zeta打量了一圈,听不出是不是真情实感地夸奖:“真是个好地方呢。”

 

“是吧,很少有人来(因为只有身为纪检部长的他假公济私,掌握了这里的钥匙),风吹得也很舒服,而且从这里还可以看见……”Wolves隔着生锈的铁栏杆,指了指,“喏,樱花树,就在那下面。”

 

“啊,真的,好大一棵樱花树啊。”Zeta往前凑了凑,右手扒上栏杆,刚好碰到他的左手,Wolves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感觉自己心率直飙190。当然,斗殴是一项非常激烈的运动,一下没缓过来是正常的,但Wolves还是很恍惚,还有点狼狈地想:他不是已经不叫那什么太阳姐妹了吗,怎么摸上去皮肤还是…..那么炽热?

 

Zeta倒是毫无察觉,探出头也看,“很少在校园里见到这么大的樱花树呢,一定很有年纪了吧,真强啊。而且从这里观赏也正好,能看见全貌,就不会像在树下一样只会抬头感叹却又看起来很傻,运气好的话,还会有樱花被吹上来,简直就是超强的位置呢。”

 

Wolves看他一眼:“你很喜欢强的?”

 

Zeta坦然回答道:“是的,我喜欢最强的。”

 

晚风稍显嘈杂,Zeta背靠飞向天空的无数樱花构成的大雨,平常地叫他:“乌鲁弗斯桑。我是为了见到乌鲁弗斯桑,打败你然后成为最强,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因为在我心里乌鲁弗斯桑是最强的。”

 

Wolves一时不知所措:“呃,啊,谢谢,你也不差啊,刚刚交手我也很愉快…….”

 

Zeta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我也是很强的,觉得太幸运了。”

 

“什么叫幸运啊,”Wolves下意识反驳,“是因为你自己很努力所以才会强的吧?说得这么轻松,私底下偷偷卷我们是吧。”

 

“卷?”日本人没听懂,“乌鲁弗斯桑搞错意思了吧,我不是在说这个啦。对了,乌鲁弗斯桑呢?”

 

“什么?”

 

“一定也喜欢最强的吧?”

 

“那当然啊。”

 

“所以说啊,”Zeta说,“啊,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大呢……但是我也很强真是太好了啊,什么的。”

 

 

 

这一发直球给我们的中国直男Wolves造成了不亚于三台机两个人的震撼,久久魂不守舍,上课下课有事没事,看到樱花就开始想什么很强最强喜欢的。好在他和Zeta不是一个班,实际在学校也不怎么有见面的机会,倒是方便了他躲着走。

 

他再看见Zeta是在食堂,日本人站在窗口前很迷茫的样子。Wolves本着好心,过去问怎么了,得知原来是忘带校园卡了,于是大方地用支付宝帮他刷了一份宫保鸡丁。

 

Zeta接过餐盘道了声谢,迟疑地问:“那个,乌鲁弗斯桑现在就走了吗,不吃饭吗?”

 

Wolves说:“不吃了,我赶着去物理实验室。而且我们刚上完体育课,看完大家切磋……”

 

“嗯?”

 

Wolves淡定一笑:“我已经饱了。”

 

Zeta说喔,那路或多,Wolves说是啊,是这样。Zeta没说出来别的话,那,就不耽误乌鲁弗斯桑的时间了,路上小心。Wolves正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闻言说哦,好,你也慢吃!

 

Zeta就被他留下了。和宫保鸡丁,和炒时蔬,和淡得像涮锅水的清汤一起,他端着铁盘子站在原地,看Wolves高举双手撑开外套,披在头上冲出食堂,灰色大雨中远去的白色校服背影,和日光、热淋淋的血、去而不返的青春是同样珍贵的东西。

 

 

做完下午课前实验的准备,Wolves出来透气,走了两步又迎面撞上Gr,Gr一看见他就喊狼救救啊!Wolves说你先别急,发生什么事了?这才知道Gr下午有一个奖要领,但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不小心打翻罗宋汤,现在衣服一片鲜红,红得像大家的第五人格战绩。

 

Wolves说那你里面呢,穿的不是校服?Gr唉声叹气说是呀,给他展示自己的粉红卫衣。救一下吧狼,借一下外套,我回家洗完明天就还你。Wolves想了一下说行,你拿去吧。

 

晚上他在家里写作业,正喝着外卖叫的奶茶,突然接到Gr电话。一接通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Gr大叫:“狼!!那日本来的怎么回事啊,你管管他!!!”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下午Gr和Zeta正好有一节同时段的体育课,在操场上遇到了。Gr本来在打篮球,刚换下来休息,Zeta路过,就请他与自己友好切磋,Gr也欣然答应。两人在沙坑边上进行一番激烈打斗,迎来许多围观同学,还有不嫌事大的喊行不行啊,我们IVL不会要完蛋了吧!

 

打了两个来回后战得正酣,Zeta略占上风,Gr想这不行,重铸IVL荣光我义不容辞!他后退格挡,正好一眼看见地上丢着的、他刚刚打球脱下来的Wolves的外套。Wolves的校服外套被他自己改装过,上面画了一个狼头,辨识度很高,虽然在客观上不是很好看,但具有一种强度的美。Gr心一横,一个箭步捡起外套,披在身上,开始向众神祈祷,心里默念伟大的三冠王大满贯狼我的好兄弟请赐我力量!

 

没想到本来也已经显出疲态的Zeta一看见他披上外套,突然暴起,把他打倒在地揍了一顿。Gr痛得感觉腰要断了,头还抬不起来就看见一只手伸到他面前。谢过Zeta后他勉强站起来,想这下丢人丢大发了,Zeta已经重新把打斗中掉落的校服外套捡起来,双手递给他:“这个……”

 

Gr嘴比脑子快地说:“这不是我的,这是狼的外套。”

 

日本人默默点了下头,Gr小心地瞅着他表情,猜了又猜这人想干嘛,Zeta才抬起头,语气坚定目光炯炯:“请问,这件外套可以先借给我吗?”

 

Gr啊了一声,但迫于刚刚输了,万一人家是想拿走当战利品呢…..但这也太怪了!他百转千回了半天,被日本人清澈的眼神盯得发麻,还是说好的。回了家越想越不对劲,食不知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该给Wolves打个电话告知一声。

 

Wolves第一反应想:哦,Zeta赢了。果然赢了啊。回过神来才问所以我的外套呢???Gr说在Zeta那里,对不起,你去找他要吧,他顿了顿,特别诚恳地说:真的对不起,要不你下次来我家吃饭吧,我家还蛮大的,就在崆峒山顶上。

 

 

 

Wolves莫名其妙失去一件外套,只好连夜翻出夏季短袖穿着去上学。他坐在教室里考数学,对着导数大题看了半天,脑袋空空。日本留学生此番来一趟,很影响他学习状态,他盯着题干叹气想,Zeta要走他外套到底什么意思?总不能是他觉得这衣服很帅吧……他自己都嫌丑。

 

不过Zeta当时打架发狠的样子,他想象了一下,倒应该是挺帅的。

 

事没想明白,题没做出来,卷子还是被收上去了。剩下两节自习课,Wolves座位靠着走廊,走廊上又没关窗,冷风吹得他一激灵,幡然醒悟自己这样完全是一种内耗行为,非常无益,应该动手做个了结,要么去找Zeta把衣服要回来,要么干脆就不要衣服了。他下定决心,觉得事已至此,还是先学习吧。

 

然没学多久,突然听见动静。Wolves转头一看,GW蹲在他们走廊外面猛拍窗户。GW也是他关系很好的一位弟弟,前不久来自欧美的B4U同学还在采访中谈及“他和我两年前交手过的一个叫Xrock的同学非常相似”,可见难逃一代是他们共同的命运。Wolves把窗推开一道缝,凑过去小声问:“怎么啦?”

 

GW一激动,没控制住光翼展开,啪直接打在他们班窗户上,引来同学瞩目。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缩回去,也很小声,又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期待地说:“哥!我把人打了!”

 

Wolves被他神采奕奕的样子闪到,点点头微笑,然后猛纠自己胳膊,心里默念:禁止代餐禁止代餐禁止代餐……念完才问:“打赢谁了?”

 

GW说:“Zeta。”

 

他没说的是打完架,他本来要离开,不知怎么突然停下来向Zeta说了一句:“お疲れさまでした。”Zeta正站起来,身形停顿了一下,微微鞠躬,有些生疏地低声说:“能够交手,我也感到,很荣幸。”

 

 

 

但Wolves并没来得及去找一趟Zeta——因为他先被GG暴揍一顿。GG打完他很高兴,跟他说:“狼,没事,请你吃校门口大排档。”

 

他伤得不算太轻,医务室已经下班了,Wolves轻车熟路地摸进去从后柜里偷云南白药。他躲到天台上给自己喷药,喷着喷着忽然有某一种预感。他握着栏杆探出头,并不意外地看见了Zeta。天台在教学楼顶层,高高的像一座塔,从这里向下望,樱花树下的Zeta缩成一个小小的点,像太阳阴影下一个低温的黑子。

 

Wolves想了想,下了天台,从教学楼安全通道往下走,穿过旧篮球场,就看见Zeta独自坐在盛开的樱花树下,伤痕累累。天气干爽而明媚。夕阳中,他走近了点,犹豫了下,开口打招呼:“空帮哇。”

 

这时他才注意到Zeta手里还很小心地拿着他的校服外套。

 

 

 

Zeta看见他,下意识想躲,被Wolves一把薅了回来:“你要去哪里?受这么重伤,你哪也别去。”Zeta应该自己做过简单处理,已经不流血了,但一看就还疼,因为Wolves抓他胳膊的时候看见他忍痛地皱眉,于是二话不说打开云南白药的盖子,示意他把胳膊抬起来喷一下。

 

Zeta只能任他喷,而且也没见过云南白药,又好奇又谨慎,于是老老实实坐着不动了。Wolves给他右胳膊喷药,他左手就垂下,正好搭在不属于自己的外套上。Wolves看了一眼问:“我还没问呢,你要我外套干什么?”

 

“因为我很尊敬乌鲁弗斯桑……而且,因为这样才能找到你。平时没有办法见面,乌鲁弗斯桑会不会在躲着我呢,我有时也会忧虑,”Wolves被他说中,欲盖弥彰地低头地喷药,Zeta则很轻声地苦笑了一下,“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你不见到我好。”

 

Wolves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哦。”

 

Zeta哼笑了一声:“明明是有自信的,结果我遭到了惨败啊。这次COA6的旅途就要到此为止了呢,就快回日本了,这边的樱花也快开败了啊。”

 

篮球场生锈,隔壁居民区传来隐约狗叫。Zeta叹气:“结果从一开始就不该说那样的大话啊,好好对我做研究调查,什么的。当时我在想什么呢,明明有了更多的底气,应该已经不会这样急于表现自己一样了的啊。”

 

Wolves不由自主想笑:“也有可能吧,就像野生小猫有了家之后被宠爱了有了底气,反而会凶人了,一样的。”

 

Zeta略带幽怨地瞟了他一眼:“我从GG桑那里知道这个词了哦,乌鲁弗斯桑,请不要代餐。”

 

“现在我想来…..应该是那时我太想赢了吧,才会说出那种话。SST君,他大概也是相似的心情吧。对自己的时日只有一点了非常明白,既然如此,就拼命地在有限的时间里用力燃烧,因为只有一回,所以绝对不想留下遗憾。就像樱花一样啊,短暂的盛放之后立即就凋谢了。把最闪耀的身姿展现给了乌鲁弗斯桑呢。

 

“哈啊……所以我不会成为SST君,从一开始早就知道了嘛。但是至今为止,不管是狂妄自大的我也好,还是盲目地对我抱有期待的乌鲁弗斯桑,都是一样的笨蛋啊。”

 

Wolves在那里看日本人自言自语,这时他已经可以很清晰地分辨Zeta与SST的不同,不再受到困扰了。Zeta一口气讲完:“……抱歉,尽说丧气话了。乌鲁弗斯桑一定也对我觉得失望了吧?”

 

Wolves承认:“是有一点。好像没想象中那么强。”

 

看他明明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大受打击的样子,Wolves没忍住笑,伸手去揉他的头发:“不过我也让你失望了,算扯平了吧。你明年还打的吧,那明年再见不就好了。”

 

“啊——然后成为乌鲁弗斯桑‘春天里的故人’的又一位?我才不要呢,最后无非就变成打过的那个二号三号,或者干脆就是2023年的那个吧,再过几年连名字都会被忘记的,绝对比不上SST君呢。”

 

“不用再过几年,我之后会怎么样我自己都说不准,不过肯定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了。”Wolves觉得有点好笑,把云南白药的透明瓶盖摁回去,“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有现在的你。你是Zeta,我知道的。”

 

这话大概很有成效,Zeta一副愣住的样子,开始诶,啊……目光移来移去。他眼睛颜色有点像柑橘和猕猴桃,飘忽不定时显得底气不足,透出难得的青涩。Wolves看了半晌,开口提醒:“衣服还不还我了?你要是嫌冷就继续穿着吧,我不怕冷。”

 

“嗯,什么?”

 

“你家乡那边是不是春天比这里暖啊,还没适应?”

 

“不……没事的。”Zeta轻声说,“很感谢乌鲁弗斯桑,但是,现在已经不冷了。”

 

他拿起校服外套,背面画着大大的狼头,神情很温柔,往Wolves肩上披。Wolves也没反应过来,就任由他披。这时突闻一声马叫,他俩猛地转过头:GG站在旧篮球场边,瞪着他俩表情非常惊恐,手拎两袋麻辣烫。

 

被他俩一看,GG立刻说:“我就是来送个吃的,校门口大排档,不打扰了啊,我现在就走。”说完放下就拔腿要跑,Wolves有点心虚地喊住他:“哎,你不吃了啊?”

 

GG打哈哈:“没事没事,这两袋你俩吃,我还点了别的,”面对Wolves怀疑的眼神,他极力自证,“真的,有牛肉羊肉烤肠土豆鹌鹑蛋,还有十三香小龙虾香辣烤鱼蒜蓉烤花蛤,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冰可乐冰雪碧冰淇淋,什么都有啊!”

 

Zeta非常疑惑地问:“这么多,什么都吃不会对肠胃不好吗?”

 

GG笑了一下:“不,什么都吃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说完一溜烟跑了。剩下他们俩,就坐在樱花树底下吃麻辣烫,吃着吃着Zeta说,要是有酒就好了啊。Wolves说我倒是已经十八了,喝酒也合法,你呢?你们还要二十岁才能喝吧。Zeta纠正说现在法律规定也是十八岁了。他咬着辣串也吃出一点醉了的感觉,否则不会突然问:“乌鲁弗斯桑,听过这句话吗?盛开的樱花树下,没有人是异乡客……是一个有名的日本俳句哦。”

 

Wolves当然没听过,Zeta就接着说:“我是想,我们也是‘相逢唯此刻’啊。”

 

“再过几年应该也没有人记得我们俩了吧。”Wolves忽然也有点感伤。

 

“是啊。嘛……有谁会记得呢?”

 

Wolves笑:“反正校史荣誉墙不会有我们的名字,天天打架斗殴,败坏学校名声。”

 

Zeta跟着笑了一声,耸了下肩,把手一摊:“说不定这棵樱花树会记得吧。”

 

他突然来了劲,捡起麻辣烫吃完的竹签,要往树干上刻字。Wolves没拦他,想看看他会写什么。Zeta握着竹签的末端,刻:ZETA。Wolves会意,接过竹签,在旁边刻下:Wolves。又把竹签交回给Zeta,日本人一笔一划地刻下:COA7优胜,说不清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棕树被他俩刻的秃噜皮。写完他有点忍俊不禁地笑出声,Wolves也面带笑意地凑到他身边,Zeta以为他也要写,要把竹签给他。

 

但Wolves没有接。他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沿着树干刻下的痕迹轻轻描了一遍:ZETA,Wolves,COA7优胜。然后他用了些力,在句尾写下了一个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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